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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点推荐 一个妈妈的反校园暴力“战斗” 儿子被围殴给打人者处分是底线

来源:zyk005
2023-03-16 377 阅读
导读:你遇到过校园暴力吗?一个60人的班级,被分为了两个“国”。一边是经常打人的学生,另一边是可能被打的其他同学。从一年级到三年级,云南西双版纳州一所小学的班级里不断发生欺凌事件。

你遇到过校园暴力吗?一个60人的班级,被分为了两个“国”。一边是经常打人的学生,另一边是可能被打的其他同学。从一年级到三年级,云南西双版纳州一所小学的班级里不断发生欺凌事件。
家长们愤怒,但大多在老师的调解下忍耐,还有人为了避免孩子被欺负,默许他们加入打人的一“国”。
 
一位母亲的加入让事情起了变化。苏迎澜是上海一家单位的主管,得知自己的儿子被围殴后,她迅速飞回家,在几天时间内熟悉了相关法规,一一联系其他被打学生的家庭,发起了一份反校园暴力联合声明。经过与校方的几场谈判,最终,学校同意对打人的学生开具处分。
 
这不是一个让坏孩子受到最严厉惩罚的、令人解气的故事。为了减轻对班主任和学校的影响,苏迎澜没有选择报警或向上级部门反映,但她仍然实现了一场小小的胜利。
 
遭遇欺凌后,对于如何面对和处理施暴的同学,10岁的儿子害怕而犹豫。但他能肯定的是,道歉是没有用的,暴力还是会再次发生。这一次,苏迎澜希望孩子能和自己一起直面这件事:“你愿意陪妈妈打这一仗吗?”
 
“我愿意。”儿子说。
 
这一仗或许并不完美,但她想和孩子走出一条路来,在面对校园欺凌时除了逃避和忍耐之外的另一条路。
 
妈妈的计划
 
2022年12月,下午5点,苏迎澜正在上海的一家公司开会,大家正和风投公司讨论着资本进入行业的模式,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听。她的手发着抖,买下了最快一班回西双版纳航班的机票。
 
几分钟前,她接到了来自丈夫林皓的电话。三年级的儿子小逸在操场被7个同学围殴了。电话那头的丈夫愤怒到哽咽,甚至想到了和对方家长“同归于尽”。
 
“我们离婚,孩子判给你”。苏迎澜震惊了,“为什么?”这是林皓冲动之下的策略,万一他和对方家长发生冲突,就自己揽下全部责任。
 
“我(要是)不回来,你离哪门子婚?”“我单方面宣布离婚。”“有用吗?你知道离婚的程序吗?”林皓没想那么多,“我去了。”苏迎澜赶紧给表弟打电话,让他前去摁住丈夫。
 
苏迎澜知道丈夫的盛怒来自何处。上初中时,林皓也曾遭遇校园欺凌。那时他成绩好,又是外地人,班里的同学经常打他、抢他的钱。告诉老师没用,父母也不管,林皓想过退学。为了保护自己,他不得不加入校外的坏小孩团体,逃课、变成打架更厉害的人,但成绩从此受到影响。
 
当两天前上三年级的儿子在睡觉前说想转学的时候,林皓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。在小逸的描述中,周四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,以陈子杭为首的7个同学突然追上来对他拳打脚踢,两个关系好的朋友上来帮忙,也一起被打了。林皓马上检查了孩子身体,没有明显的伤痕,他稍稍松了口气。
 
从上海回到西双版纳的家里最快需要17小时。打完最后一通电话,回到会议桌前的苏迎澜找朋友要了张白纸,开始“唰唰唰”写思维导图,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状态明显不在会议里了。
 
画“脑图”是这位企业主管解决问题的方式。面对这个特殊的“项目”,她在A4纸的右上角写下自己想要的结果:一,小逸的心理状况恢复健康;二,惩罚打人的孩子;三,法治进校。
 
围绕着目标,她开始细化分枝路径。她需要了解反欺凌的相关法规,查清事件真相,了解班里是否还有其他孩子被欺负。她计划和学校进行三次谈判,第一次,学校向她做初步的情况说明,第二次给出初步的解决方式,法治副校长作为责任人一定要出现。第三次就是最终决定。
 
“前三秒写出脑图,第四秒开始行动”,苏迎澜遇到问题一向如此。但这次最近一趟回家的航班在第二天早上,她担心这段空档里事情会发生变故。
 
煎熬的时间里,她开始做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。她咨询律师,联系媒体,发动身边的同事搜集与校园暴力相关的所有资料,看其他被欺凌的孩子妈妈分享的心得,“他们拼命给我发东西,我就拼命消化。”
 
还有一些令苏迎澜哭笑不得的热心帮助。一家快递公司的朋友听说了小逸的事,说要发动全部快递员去学校拉横幅支援,还有一名山东的同事说,“你等着我让一群崽子去干他们”。苏迎澜曾想过把后续的经历拍成小视频放到网上,一个导演朋友提醒她,千万不要这样做,“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你做的是对的。”
 
苏迎澜预计这会是个长期的“项目”,出发前,她收拾了许多天的行李。
 
从一年级到三年级,小逸遭受的校园欺凌逐渐升级(图片源于网络)
 
习以为常的暴力
 
郑书宜的妈妈也听女儿说起了这件事。2022年12月1日,郑书宜放学回家照例分享班里的新闻,“陈子杭打小逸了”。书宜妈妈没多想,以为又是“普通的打人”。
 
她知道陈子杭是班里最调皮的小孩,女儿的每日分享总少不了他:“陈子杭又打人啦”“把xxx打出血啦”“把老师的葫芦丝摔坏了”“又比国际手势(竖中指)了”,女儿渐渐对此习以为常。
 
有家长形容,陈子杭就像一颗定时炸弹,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,只有班主任的课才安分一点。许多家长都嘱咐孩子“离他远一点”。担心女儿性格内向,受欺负了不敢说出来,郑书宜妈妈会换一种说法问:“你自己上楼梯的时候,突然间遇到他了,只有你们两个,你会不会害怕?”看着女儿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害怕,她暂时松了一口气。
 
平时在学校门口接孩子,走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,家长们看一眼就明白了,“除非是跟陈子杭玩得太好的,要不然男同学基本都有被打过。”郑书宜的妈妈说。
 
苏迎澜并不清楚这些情况,她常年在外工作,丈夫在家照顾两个孩子。为了少让妻子担心,林皓大多报喜不报忧。下飞机后,苏迎澜马上开始执行她的“脑图”,她和小逸在房间里呆了三个小时,一点点问出三年来的情况。
 
一二年级时,小逸被个别同学洒墨水、损坏文具,有时也被陈子杭打,每次和班主任告状后,欺负他的同学都会被叫去办公室道歉,但很快又恢复原样。从三年级开始,欺负过他的几个同学开始集结起来,以陈子杭为首,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趁老师不在时没来由地打他。小逸说,这学期几乎每节体育课都会被打。林皓回忆起来,之前小逸也提过一次不想去篮球课了,但没具体说原因,当时自己并没在意。
 
还有一些事情,小逸不确定算不算是欺负自己,一直没有主动说过。每次在卫生间门口碰到陈子杭的时候,小逸都会被掏下体,“很多同学都被这么弄过”。陈子杭还会当着同学的面骂他、对他比中指,“骂得很脏的那种”,他学不出口。小逸又重复了一次想转学,他害怕被打,也担心其他同学看他的眼光,连上厕所都变成了一件很烦的事。
 
在梳理资料的过程中,苏迎澜了解到这些行为对应着“身体欺凌”“言语欺凌”和“关系欺凌”,她把小逸的经历记录下来,分类整理成文档,为后续与学校的交涉作准备。
 
当天晚上,苏迎澜和丈夫约了班主任见面,对方承诺会向安全保卫处汇报,联系打人同学和家长把事情了解清楚。小逸躲在苏迎澜身边,看起来很紧张,说话的声音克制地发抖。班主任安慰他,“明天你照样来学校上课,大大方方的,如果有什么就举手和老师说”“没事,笑一个给老师看一看”,小逸勉强笑了笑。
 
林皓也逐渐平静下来,安慰妻子自己不会再冲动了。他很自责,觉得没把孩子照顾好。他专门加入了班级家委会,负责组织体育活动,其实是想多盯着点孩子的情况,“想不到还是出了这种事情。”
 
第二天放学回来,苏迎澜问小逸,“今天怎么样?”“上了语文数学什么的。”“怎么样?”“就上课。”“你害怕吗?”小逸看看妈妈,“害怕”。小逸说,上课的时候还好,他和陈子杭座位离得远,但下课了就害怕,去厕所时也害怕,还好班主任叮嘱了其他同学陪他一起去。
 
“如果他们几个跟你道歉,你愿意接受吗?”小逸说,“妈妈,我真的不相信他们的道歉,他们道歉过很多次了。”然后就回房间做作业了。苏迎澜心里很难受。那两天晚上,小逸夜里会发出叫声,但走过去拍拍他,又睡过去了,早上起来他也不记得。
 
没上两天课,疫情就在西双版纳蔓延开。小逸听说要在家上网课,笑出了声,“太好了!”其他时候,他都不大讲话。苏迎澜咨询了一位心理学教授,对方建议鼓励孩子表达和接纳自己的恐惧,放松下来。那段时间,苏迎澜和林皓常带孩子出去走走,一起玩游戏,看动画片。
 
小逸还频繁地提出想去学跆拳道。陈子杭个头壮,也学跆拳道。苏迎澜说,你看妈妈的胳膊这么细,一点肌肉都没有,松松散散的。你看爸爸,文文弱弱的,但是我们没有力量吗?她担心小逸会觉得,只有以暴制暴才能保护自己,决定带着他一起参与这件事的解决过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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